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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山的故事
妖山的故事1
從前，有一個叫妖山的地方。這可真是個怪地方，白天誰也看不見它，只有月亮升到天空中的時候，你才有機會瞧一瞧它，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隨便看到它的。
這一天，妖山上的妖王準備舉行一個盛大的舞會，便發(fā)出命令派人去世界各地請那些最著名的人物。
命令一下，所有的鬼都接到了妖山開會的通知，于是排成幾路長長的火炬隊伍，站立在妖山大門的兩邊。山精們更忙，他們把金碗銀筷，整整齊齊地擺在月光照耀的山坡上。
不一會兒，妖山的大門轟隆隆地打開了，從里面跑出一位妖小姐，她可真奇怪，前面看去，她穿戴整齊，可是從后面一瞧，完全光著身子。她是妖王的一個親戚，此時成了妖王的總管家，她對夜烏鴉說。
“快去，把這些請柬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!”
夜烏鴉聽了，忙問：
“妖王打算請哪些人物呀?”
妖小姐不耐煩地說：
“請柬上都寫著呢。有海王和他的女兒們，有長尾巴的大頭魔鬼，還有河神和最有本領(lǐng)的小妖精。老地精和他的兩個兒子是舞會上最重要的人物，妖王叮囑必須把他們請來!”
夜烏鴉聽完妖小姐的一番話，不敢有點半點怠慢，立即用最快的速度送請柬去了。
一群妖姑娘翩翩起舞了。人們看著，覺得她們什么也沒有穿，只圍著月光織成的長圍巾，披著淡淡的霧氣披肩。她們的舞姿太輕盈了，猶如微風中的縷縷炊煙。
此時妖王在王座上捋著他的三色胡子。
妖王這時發(fā)話了，他大聲地宣布，今晚的舞會開始了，又向眾位來賓宣布，他的兩個女兒已經(jīng)到了結(jié)婚的'年齡，在今晚的舞會上，她們要找兩位稱心如意的伴侶。
來賓們都把目光投向老地精和他的兩個兒子，大家都覺得妖王很喜歡老地精的兩個兒子。
今晚老地精特意打扮了一番，它身穿熊皮大衣，頭戴用冰塊和松球做成的王冠。他的兩個兒子卻什么也沒有穿，只在腰間圍了一個大布裙，看上去就像兩個莊稼漢。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問他：
“父親，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什么土堆?”
老地精忙說：
“它是妖山王，可不許說什么土堆?”
兩個兒子根本不理睬，蠻有理由地說：
“土堆就是土堆嘛!”
老地精正要發(fā)脾氣，妖王走過來對他們說：
“讓我給你們介紹兩位漂亮小姐，那是我的兩個女兒�！�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跟著妖王來到妖小姐面前，其中最小的那個身體輕得如月光一樣，她對兩個年輕人點點頭，接著把一根白色的木棍放在嘴里，于是她立即不見了，原來她是位小魔法師。
老地精的兒子一起說：
“我們不要有魔法的女人做妻子!”
妖王的大女兒拿出一架大豎琴，用手彈一下琴，來賓便抬起左腿，再彈一下，來賓們抬起右腿。大家必須按照琴聲指示動作。
老地精的兒子又大聲說：
“我們討厭抬左腿，也討厭抬右腿。”
妖王一看他們對這兩個女兒不滿意，便說：
“我還有五個女兒呢，你們再細心地挑一挑吧!”
妖王的另外五個女兒出來了，她們一個比一個漂亮。
這時，五個姑娘中的大姑娘說：
“我可不喜歡愛喝酒的男人。”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說：
“我們都愛喝灑!”
這樣大姑娘只好呆在妖山了。
二姑娘說：
“我喜歡能當國王的小伙子做我的丈夫�！�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說：
“我們不當國王�！�
于是，二姑娘也嫁不出去了。
三姑娘說：
“我喜歡非常有錢的人做丈夫�！�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說：
“我們沒有錢!”
三姑娘嘆了口氣，退到一邊去了。
四姑娘說：
“我要住在最華麗的宮殿里，要一張非常大的金剛鉆寶石床。”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說：
“我們只有新鮮的空氣和溫暖的陽光。”
四姑娘眨著一雙美麗的眼睛說：
“最令我討厭的就是陽光�！�
最后五姑娘說：
“我的姐姐都不喜歡的人，我也不喜歡�！�
這時妖王有些著急了。他拍拍老地精兩個兒子的肩膀說：
“你們?yōu)槭裁催@樣傻呀?對女孩子應該用甜言蜜語去哄她們�！�
老地精的兩個兒子哈哈大笑說：
“我們最不喜歡哄女孩子玩了�！�
正說著，他們看到有幾只野兔子正爬在那里瞧他們，便連個招呼也不打，轉(zhuǎn)身就追出去了。
妖王失望了，老地精勸他說：
“不要傷心，你的七個女兒是會嫁出去的。明年我把我那兩個聰明的兒子帶來，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女兒的�！�
這時，妖小姐大聲叫了起來：
“快關(guān)窗子，太陽要出來了!”
山妖們紛紛動手去關(guān)窗子。那些來參加舞會的賓客們，此刻仿佛剛睡醒一樣，馬上跳起來，像一陣風似地從妖王的大廳里飛出去了。
妖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，有氣無力地說：
“唉，該死的太陽。現(xiàn)在我又該躲到黑暗里去了�！�
妖王的女兒能不能嫁出去，看來只有等到明年舉行盛大舞會時再說了。
妖山的故事2
“毛毛！”我一到家，看到媽媽剛買回來的番茄，拿了就想啃，媽媽喝住，“快洗手去。”
“不干不凈，吃了沒病�！蔽椅χ^續(xù)去拿。
“啪！”媽媽用手拍掉我手里的番茄，“不講衛(wèi)生，要吃苦頭�！蔽抑缓门苋ニ堫^那，隨便沖了下，迫不及待地回來大口大口咬番茄。
“吃東西一定要洗手啊。”媽媽剛說完，卻發(fā)現(xiàn)我拿起水杯接生水喝，又急了，“毛毛，生水是絕對不能喝的……”她的話沒說完，因為我已經(jīng)把一杯生水喝下去了。
“你這孩子！”媽媽恨鐵不成鋼地嚷嚷過來，奪去杯子，“你不肚子疼才怪�！�
媽媽的話果真靈驗，半夜，我被肚子疼疼醒了，“啊……啊……”在床上痛得直打滾兒。
“這可怎么辦？”媽媽急得不知怎么好。
“要不……去山婆婆診所看一下？”奶奶瞧著山頭上的燈說，“她還亮著燈�！�
“我不要！”我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叫，“我不要去山婆婆那。”我聽說過，山婆婆是個山妖，她的診所里幫人看病的都是一群小妖。
“這黑燈瞎火的，只能去那兒了�！眿寢屜铝藳Q心似的說完，就背起我，往山頭方向去。
“哎喲——哎喲——”我實在疼得受不了，也沒有力氣跟媽媽爭辯了。
“通通通！”跑上山頭，媽媽已經(jīng)一身汗了，她舉起拳頭，用力敲起診所的門。
“來了�！毕嚷牭嚼锩�?zhèn)鱽硪粋�溫和的聲音，接著是一陣“啪啪啪”的腳步聲。門開了，一個滿臉微笑的老婆婆出現(xiàn)在我眼前。
“山婆婆，毛毛估計是喝了生水，還有，吃了些不干凈的東西，鬧肚子……”媽媽急急地把我的情況說給山婆婆聽。
“快進來，”山婆婆推出一張小型的彈簧床，讓媽媽把我放上去，“我來查一下�！�
一躺上雪白的床，我就全身緊張起來——山婆婆給我量體溫的溫度計，會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鹿角做的？山婆婆的聽診器，會不會是傳說中的一塊青蛙石？山婆婆用的毛巾，是野兔子毛織的？……
“你好像太緊張了。”山婆婆擦掉我額上的汗，“不過，緊張也有好處，讓你出汗，就不會發(fā)熱，而且，會減少疼痛……”
“喝一杯熱茶。”山婆婆去倒熱茶的時候，我更緊張了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手，我怕她在茶里放什么藥粉，讓我突然睡過去，聽小七他們講，他們都是這樣被山婆婆留在診所過了一夜的。
我沒看到山婆婆在茶水里放什么，就放心地喝了起來，這杯茶水和家里的`味道完全不同，甜蜜蜜的，清涼涼的……太好喝了。喝到最后一口，我才恍然大悟：山婆婆早在茶水里放了藥粉了，根本不用在杯子里放呀……我后悔不已，但是茶已經(jīng)全喝光了，奇怪的是肚子也不疼了。
“你躺下�！鄙狡牌沤o我蓋了一層軟軟的棉被，散著花朵芬芳的棉被從來沒有過的舒適，一陣困意襲來，我閉上了眼睛……迷糊中，我聽到媽媽說：“我先回去啊……”我想留下媽媽，可是卻伸不出手去……
“她醒了！”“她醒了！”清晨，我還在蒙眬中，就聽到兩位小姑娘的聲音，努力地睜大眼睛一瞧，天，是一對金花鼠，這就是小妖嗎？
我一躍而起，看來，傳言不假，這真的是山妖的診所啊。
“毛毛，你醒啦�！贝笠稽c兒的鼠姐姐過來，遞上熱毛巾，“先擦一下胳肢窩，我再給你量一下溫度�！毖┌椎拿碚娴南褚恢卉涇浀男⊥米�，我的手有點發(fā)抖。聽話地按她說的辦。
“毛毛，你跟我來�！笔竺妹每吹轿伊亢脺囟日f，“婆婆說過如果沒熱度就好了，你現(xiàn)在跟我去洗漱�！�
鼠妹妹把我?guī)У揭粋�綠色的洗臉間，給我倒好刷牙水、洗臉水，對我說：“婆婆說了，你的病都是因為你不愛干凈引起的，這對我們金花鼠來說，是最不可思議的事了，我們從來沒有哪一個喝生水，更沒有哪一個會吃沒洗凈的瓜果……”
“真的？”我一邊洗漱一邊想，“金花鼠原來這么干凈呀，怪不得村里的老人都說孩子不如鼠，指的是這些呀。”
洗干凈后，鼠妹妹帶我到餐桌上，一邊給我切花餅一邊說：“這花餅里的每一片花瓣我都清洗過三次，這煮粥的玉米粒呀，我淘洗得更多了，婆婆一直跟我們說，病從口入，吃東西最需要當心了。”
喝著清香的粥，吃著軟甜的小餅，我的臉可紅了，以后，我可不能再讓她們笑話了，她們肯定看到過我隨手摘樹上的果子吃，隨手拿餅子啃……
“毛毛，”鼠姐姐從外面回來，摘了一籃子野草莓和小藍莓，“你運氣可不錯，今天，有好果子嘗呢�！�
“啊，真新鮮！”我跑上去，隨手想拿�！安恍校业煤煤孟聪础！笔蠼憬忝ε奈业氖�，“可要改掉你的毛病，不然，下次又要被送到診所來了，山婆婆又得忙一上午泡藥茶了�！�
“噢�！蔽疫@才明白，原來昨晚山婆婆給我喝的，真的是藥茶，她今天一早上，就去重新泡藥茶去了。
“我?guī)湍阆��！蔽遗闶蠼憬愕剿堫^旁，學著她的樣子，一顆一顆小心地洗果子。洗凈的果子在陽光下閃著金光，更加誘人了。
“你嘗嘗吧�！毕春煤�，鼠姐姐端上盤子，叫上鼠妹妹，一起來吃果子。
“啪——啪——”好像有什么聲音傳來。
“婆婆回來了！”鼠妹妹驚叫一聲。
“真的！”鼠姐姐忙拉著鼠妹妹往一邊的房門跑去。我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，山婆婆進屋的時候，那對金花鼠已經(jīng)不知去向。她們不是山婆婆診所的人嗎？
“你感覺怎么樣？”山婆婆一進屋，就沖我瞇瞇笑，“昨晚你睡熟了，你媽媽就先下山了，說好今天早上九點來接你，別急啊�！�
“婆婆——”我盯著山婆婆的臉，覺得她一點不像一只金花鼠啊，“你有沒有養(yǎng)金花鼠��？”
“金花鼠？”山婆婆樂呵呵地笑了，“你是不是看到了金花鼠影子？山上有好多金花鼠的，你不知道，金花鼠是最愛干凈的小動物，要懂她們可不容易，我常常會把洗干凈的瓜果掛在樹梢，如果沾上一點塵土，他們都不吃的，而且，他們絕對不喝山泉，一定要喝煮沸過的水，所以，我這兒，常會有他們的蹤影……”
原來是這樣，看來，山婆婆不是山妖，只是她懂得金花鼠，而那些金花鼠是悄悄來回報她的……
“毛毛！”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，踏進屋，看到我精神煥發(fā)的樣子，笑逐顏開，“謝天謝地，你總算好了�！�
“謝謝山婆婆�！蔽抑孕牡卣f，“你的藥茶太靈了！”
“呵呵——”山婆婆笑著送我們下山，“以后，可要愛干凈哦，鬧肚子的事可大可小……”“嗯！”我忙不迭地點頭，心里想，這個，我已經(jīng)牢牢記住啦。
妖山的故事3
在一株老樹的裂縫里有好幾只蜥蜴在活潑地跑著。它們彼此都很了解，因為它們講著同樣的蜥蜴語。
“嗨，住在老妖精山上的那些家伙號叫得才厲害呢！”一只蜥蜴說，“他們的鬧聲把我弄得兩整夜合不上眼睛。這簡直跟躺在床上害牙痛差不多，因為我橫豎是睡不著的！”
“那兒一定有什么事情！”另一只蜥蜴說�！八麄儼涯亲接盟母t柱子支起來，一直支到雞叫為止。這座山算是痛痛快快地通了一次風；那些女妖還學會了像跺腳這類的新舞步呢。那兒一定有什么事情！”
“對，我剛才還跟我認識的一位蚯蚓談起過這件事，”第二只蜥蜴說�！斑@位蚯蚓是直接從山里來的——他晝夜都在那山里翻土。他聽到了許多事情�？蓱z的東西，他的眼睛看不見東西，可是他卻知道怎樣摸路和聽別人談話。妖山上的人正在等待一些客人到來——一些有名望的客人。不過這些客人究竟是誰，蚯蚓可不愿意說出來——也許他真的不知道。所有的鬼火都得到了通知，要舉行一個他們所謂的火炬游行。他們已經(jīng)把金銀器皿——這些東西他們山里有的是——擦得煥然一新，并且在月光下擺出來啦！”
“那些客人可能是誰呢？”所有的蜥蜴一起問�！澳莾涸诎l(fā)生什么事情呢！聽呀，多么鬧！多么吵！”
正在這時候，妖山開了。一位老妖小姐①急急忙忙地走出來。她的衣服穿得倒蠻整齊，可就是沒有背。她是老妖王的管家娘娘，也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。她的額角上戴著一顆心形的琥珀。她的一雙腿動得真夠快：得！得！嗨，她才會走呢！她一口氣走到住在沼澤地上的夜烏鴉那兒去。
“請你到妖山上去，今晚就去，”她說。“不過先請你幫幫忙，把這些請?zhí)统鋈ズ脝�？您自己既然無家可管，你總得做點事情呀！我們今天有幾個非常了不起的客人——很重要的魔法師。老國王也希望借這個機會排場一下！”
“究竟要請一些什么客人呢？”夜烏鴉問。
“噯，誰都可以來參加這個盛大的跳舞會，甚至人都可以來——只要他們能在睡夢中講話，或者能懂一點我們所做的事情。不過參加第一次宴會的人可要挑選一下；我們只能請最有名的人。我曾經(jīng)跟妖王爭論過一次，因為我堅持我們連鬼怪也不能請。我們得先請海人和他的一些女兒。他們一定很喜歡來拜訪干燥的陸地的。不過他們得有一塊潮濕的石頭，或者比這更好的東西，當做座位；我想這樣他們就不好意思拒絕不來了。我們也可以請那些長有尾巴的頭等魔鬼、河人和小妖精來。我想我們也不應該忘記墓豬、整馬和教堂的小鬼②。事實上他們都是教會的一部分，跟我們這些人沒有關(guān)系。但是那也不過是他們的職務，他們跟我們的來往很密切，常常拜訪我們！”
“好極了！”夜烏鴉說，接著他就拿著請?zhí)w走了。
女妖們已經(jīng)在妖山上跳起舞來了。她們披著霧氣和月光織成的長圍脖跳。凡是喜歡披這種東西的人，跳起來倒是蠻好看的。妖山的正中央是一個裝飾得整整齊齊的大客廳。它的地板用月光洗過一次，它的墻用巫婆的蠟油擦過一番，因此它們就好像擺在燈面前的郁金香花瓣似的，射出光輝。廚房里全是烤青蛙、蛇皮色的小孩子的手指、毒菌絲拌的涼菜、濕耗子鼻、毒胡蘿卜等；還要沼澤地里巫婆熬的麥酒③和從墳窖里取來的亮晶晶的硝石酒。所有的菜都非常實在，甜菜中包括生了銹的指甲和教堂窗玻璃碎片這幾個菜。
老妖王用石筆把他的金王冠擦亮。這是一根小學六年級用的石筆，而老妖王得到一根六年級用的石筆是很不容易的！他的睡房里掛著幔帳，而這幔帳是用蝸牛的分泌物粘在一起的。是的，那里面?zhèn)鞒鲆魂囍ㄖㄔ穆曇簟?/p>
“現(xiàn)在我們要焚一點馬尾和豬鬃，當做香燒；這樣，我想我的工作可算是做完了！”老妖小姐說。
“親愛的爸爸！”最小的女兒說，“我現(xiàn)在可不可以知道，我們最名貴的客人是些什么人呢？”
“嗯，”他說，“我想我現(xiàn)在不得不公開宣布了！我有兩個女兒應該準備結(jié)婚！她們兩個人必須結(jié)婚。挪威的那位老地精將要帶著他的兩個少爺?shù)絹怼麄兠咳艘乙粋�妻子。這位老地精住在老杜伏爾山中，他有好幾座用花崗石筑的宮堡，還有一個誰都想象不到的好金礦。這位老地精是一個地道的、正直的挪威人，他老是那么直爽和高興。在我跟他碰杯結(jié)為兄弟以前，我老早就認識他。他討太太的時候到這兒來過。現(xiàn)在她已經(jīng)死了。她是莫恩巖石王的女兒。真是像俗話所說的，他在白堊巖上討太太④。啊，我多么想看看這位挪威的地精��！他的孩子據(jù)說是相當粗野的年輕人，不過這句話可能說得不公平。他們到年紀大一點就會變好的。我倒要看看，你們怎樣把他們教得懂事一點�！�
“他們什么時候到來呢？”一個女兒問。
“這要看風色和天氣而定，”老妖王說，“他們總是找經(jīng)濟的辦法旅行的！他們總是等機會坐船來。我倒希望他們經(jīng)過瑞典來，不過那個老家伙不是這么想法！他趕不上時代——這點我不贊成！”
這時有兩顆鬼火跳過來了。這一個跳得比另一個快，因此快的那一個就先到。
“他們來了！他們來了！”他們大聲叫著。
“快把我的王冠拿來，我要站進月光里去！”老妖王說。
幾個女兒把她們的長圍脖拉開，把腰一直彎到地上。
杜伏爾的老地精就站在他們面前。他的頭上戴著堅硬的冰柱和光滑的松球做成的王冠；此外，他還穿著熊皮大衣和滑雪的靴子。他的兒子恰恰相反，脖子上什么也沒有圍，褲子上也沒有吊帶，因為他們都是很結(jié)實的人。
“這就是那個土堆嗎？”最年輕的孩子指著妖山問�！拔覀冊谂餐堰@種東西叫做土坑�！�
“孩子！”老頭子說，“土坑向下洼，土堆向上凸，你的腦袋上沒有長眼睛嗎？”
他們說他們在這兒惟一感到驚奇的'事情是，他們懂得這兒的語言。
“不要在這兒鬧笑話吧！”老頭兒說，“否則別人以為你們是鄉(xiāng)巴佬！”
他們走進妖山。這兒的客人的確都是上流人物，而且在這樣短促的時間內(nèi)就都請來了。人們很可能相信他們是風吹到一起的。每個客人的座位都是安排得既舒服而又得體。海人的席位是安排在一個水盆里，因此他們說，他們簡直像在家里一樣舒服。每人都很有禮貌，只是那兩個小地精例外。他們把腿蹺到桌子上，但是他們卻以為這很適合他們的身份！
“把腳從盤子上拿開！”老地精說。他們接受了這個忠告，可并不是馬上就改。他們用松球在小姐們身上呵癢；他們?yōu)榱俗约旱氖娣蜒プ用撓聛斫行〗銈兡弥�。不過他們的爸爸——那個老地精——跟他們完全兩樣。他以生動的神情描述著挪威的那些石山是怎樣莊嚴，那些濺著白泡沫的瀑布怎樣發(fā)出雷轟或風琴般的聲音。他敘述鮭魚一聽到水精彈起金豎琴時就怎樣逆流而上。他談起在明朗的冬夜里，雪橇的鈴是怎樣叮當叮當?shù)仨�，孩子們怎樣舉著火把在光滑的冰上跑，怎樣把冰照得透亮，使冰底下的魚兒在他們的腳下嚇得亂竄。的確，他講得有聲有色，在座的人簡直好像親眼見過和親耳聽過似的：好像看見鋸木廠在怎樣鋸木料，男子和女子在怎樣唱歌和跳挪威的“哈鈴舞”。嘩啦！這個老地精出乎意料地在老妖小姐的臉上接了一個響亮的“舅舅吻”⑤。這才算得是一個吻呢！不過他們并不是親戚。
現(xiàn)在妖小姐們要跳舞了。她們跳普通步子，也跳蹬腳的步子。這兩種步子對她們都很適合。接著她們就跳一種很藝術(shù)的舞——她們也把它叫做“前無古人、后無來者”的舞。乖乖！她們的腿動得才靈活呢！你簡直分不出來，哪里是開頭，哪里是結(jié)尾；你也看不清楚，哪里是手臂，哪里是腿。它們簡直像刨花一樣，攪混得亂七八糟。她們跳得團團轉(zhuǎn)，把“整馬”弄得頭昏腦漲，不得不退下桌子。
“噓噓！”老地精說，“這才算得是一回大腿的迷人舞呢！不過，她們除了跳舞、伸伸腿和扇起一陣旋風以外，還能做什么呢？”
“你等著瞧吧！”妖王說。
于是他把最小的女兒喊出來。她輕盈和干凈得像月光一樣；她是所有姊妹之中最嬌嫩的一位。她把一根白色的木栓放在嘴里，馬上她就不見了——這就是她的魔法。
不過老地精說，他倒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有這樣一套本領(lǐng)。他也不認為他的兒子喜歡這套本領(lǐng)。
第二個女兒可以跟自己并排走，好像她有一個影子似的——但是山精是沒有影子的。
第三個女兒有一套完全不同的本領(lǐng)。她在沼澤女人的酒房里學習過，所以她知道怎樣用螢火蟲在接骨木樹樁上擦出油來。
“她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家庭主婦！”老地精說。他對她擠了擠眼睛代替敬酒，因為他不愿意喝酒太多。
現(xiàn)在第四個妖姑娘來了。她有一架很大的金豎琴。她彈第一下的時候，所有的人就都得照她的意思動作。
“這是一個危險的女人！”老地精說。不過他的兩位少爺都已從山里走出來，因為她們已經(jīng)感到膩了。
“下一位小姐能夠做什么呢？”老地精問。
“我已經(jīng)學會了怎樣愛挪威人！”她說，“如果我不能到挪威去，我就永遠不結(jié)婚！”
不過最小的那個女兒低聲對老地精說：“這是因為她曾經(jīng)聽過一支挪威歌的緣故。歌里說，當世界滅亡的時候，挪威的石崖將會仍然作為紀念碑而存在。所以她希望到挪威去，因為她害怕滅亡�！�
“呵！呵！”老地精說，“這倒是說的心坎里的話！最后的第七個小姐能夠做什么呢？”
“第七位頭上還有第六位呀！”妖王說，因為她不會計算數(shù)字。可是那第六位小姐卻姍姍地不愿意出來。
“我只能對人講真話！”她說，“誰也不理我，而我做我的壽衣已經(jīng)夠忙的了！”
這時第七位，也是最后的一位，走出來了。她能夠做什么呢？她能講故事——要她講多少就能講多少。
“這是我的五個指頭？”老地精說�！鞍衙總�指頭編一個故事吧！”
這位姑娘托起他的手腕，她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。它戴著一個戒指，好像它知道有人快要訂婚似的，當她講到“金火”的時候，老地精說，“把你握著的東西捏緊吧，這只手就是你的！我要討你做太太！”
妖姑娘說，“‘金火’和‘比爾——玩朋友’⑥的故事還沒有講完！”
“留到冬天再講給我聽吧！”老地精說�！澳菚r我們還可以聽聽關(guān)于松樹的故事，赤楊的故事，山妖送禮的故事和寒霜的故事！你可以盡量講故事，因為那兒還沒有人會這一套！那時我們可以坐在石室里，燒起松木來烤火，用古代挪威國王的角形金杯盛蜜酒喝——山精送了兩個這樣的酒杯給我！我們坐在一起，加爾波⑦將會來拜訪我們，他將對你唱著關(guān)于山中牧女的歌。那才快樂呢。鮭魚在瀑布里跳躍，撞著石壁，但是卻鉆不進去！嗨，住在親愛的老挪威才痛快呢！但是那兩個孩子到什么地方去了？”
是的，那兩個孩子到什么地方去了呢？他們在田野里奔跑，把那些好心好意準備來參加火炬游行的鬼火都吹走了。
“你們居然這樣胡鬧！”老地精說，“我為你們找到了一個母親�，F(xiàn)在你們也可以在這些姨媽中挑一個呀！”
不過少爺說，他們喜歡發(fā)表演說，為友情干杯，但是沒有心情討太太。因此他們就發(fā)表演說，為友情干杯，而且還把杯子套在手指尖上，表示他們真正喝干了。他們脫下上衣倒在桌子上呼呼地睡起來，因為他們不愿意講什么客套。但是老地精跟他的年輕夫人在房里跳得團團轉(zhuǎn)，而且還交換靴子，因為交換靴子比交換戒指好。
“現(xiàn)在雞叫了！”管家的老妖姑娘說�！拔覀儸F(xiàn)在要把窗扉關(guān)上，免得太陽烤著我們！”
這樣，妖山就關(guān)上了。
不過外面的那四只蜥蜴在樹的裂口里跑上跑下。這個對那個說：
“啊，我喜歡那個挪威的老地精！”
“我更喜歡他的幾個孩子！”蚯蚓說。不過，可憐的東西，他什么也看不見。
①原文是Elverpige，據(jù)丹麥的傳說，老妖小姐像一個假面具，前面很好看，后面則是空的。
�、诟鶕�(jù)丹麥的古老迷信，每次建造一個教堂的時候，地下就要活埋一匹馬。凡是一個人要死，這匹馬就用三只腿在夜里走到他家里來。有些教堂活埋一只豬。這只豬的魂魄叫做“墓豬”�！敖烫眯」怼保↘irkegrimen）專門看守墓地；他懲罰侵害墓地的人。
�、鄹鶕�(jù)丹麥的傳說，沼澤地上住著一個巫婆。她天天在熬麥酒。天下霧就是她熬酒時冒出來的水蒸氣。
�、苓@是丹麥的一個成語：“白堊巖上討太太”（Han tog sin kone paa krjd），即“不費一文討太太”的意思。
�、菰氖荕orbroder-Smadsk，意義不明。許多其他文字的譯者干脆把它譯成“一個吻”。大概這種吻是親戚之間的一種表示親熱的吻，沒有任何其他的意義。
�、捱@兒是雙關(guān)的意思，根據(jù)歐洲的習慣，把手交給誰，即答應跟誰訂婚的意思。
�、哌@是挪威傳說中的一種善良的田野妖精。
妖山的故事4
一個美麗的夏日，男孩和爸爸一起走進巨人山脈。
他們經(jīng)過哈拉赫斯多夫，向山上爬去，肩并肩地穿過喬木林。男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蘿卜數(shù)字。他已經(jīng)讀過一些有關(guān)巨人山脈主人的書了。
“真的有蘿卜數(shù)字嗎？”他問爸爸，“如果有人對他直呼其名，他真的會生氣嗎？”
“蘿卜數(shù)字是他的綽號，”爸爸回答，“在山里建議還是別大聲說他的名字，最好別說�！�
“那么，他的真名是什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這是個秘密——如同他的居住地一樣。”
他們走了兩個小時，兩旁的林木開始變得稀疏。幾棵孤零零的云杉夾道站立，盤根錯節(jié)，樹梢已被大風刮亂。
“蘿卜數(shù)字的王國�！卑职钟檬之嬃艘粭l很大的弧線。
在山脊上，他們能看見四周壯麗的景色。不遠處是一座古老的避雪客棧。在它背后，遠處的藍天下是潔白的雪峰。
天高氣爽，一片湛藍，天邊有一朵小小的白云。
從山的另一邊跑上來一群喧鬧的年輕人，個個興致勃勃。
一位穿黃色背心的青年男子登上路邊的一塊巖石，在別人的歡呼聲和笑聲中舉起手杖，大聲說：“蘿卜數(shù)字，蘿卜數(shù)字，如果有你，快快現(xiàn)身！”
“咱們走吧，”爸爸看看天邊那朵小小的白云，說，“要是蘿卜數(shù)字心情不好，他們會挨一頓訓的……”
真的，沒過一刻鐘，天空已經(jīng)變得陰沉，緊接著，電閃雷鳴，下起大雨。
“快，我們?nèi)ツ菈K巖石底下�！卑职掷泻⒓皶r躲到了一塊凸出的大巖石下。
過了一會兒，雨停下來，陽光重新照在山坡上。
他們松了一口氣，從大巖石下走出來。那些年輕人垂頭喪氣地拖著腳步走來。他們嚇得瑟瑟發(fā)抖，穿著淋濕的夏裝，像落湯雞一樣。
“請拐彎往左走，”爸爸安慰他們，“前面有一家農(nóng)舍，那里有棉被和熱茶。不過，請你們記住，下次可不要和山的主人開玩笑了！”
爸爸的話音剛落，遠處又是一陣雷鳴，向東移動的烏云變成了一個戴著高帽、留有飄動的`長須的黑色巨人的形象。
一陣風吹來，烏云散去。
男孩慢慢長大，他從民間傳說里，從德語教授那里，從萊比錫的教師那里，從民間詩人那里……搜尋蘿卜數(shù)字的故事。
這些故事組合成了一本書——《山妖傳》。
在傳說中，德國巨人山脈的山妖就是蘿卜數(shù)字。
·精彩片段·
夜幕降臨，他們才走出森林。穿過一片空曠的積雪平地，再走上幾百米，就到了滑雪客棧。
這是春天的第一個滿月，月光有些蒼白。空氣里彌漫著乳白色的霧氣。
當他們系上滑雪板，第一陣迷霧已經(jīng)降下來。沒關(guān)系，這條路由一排一人高的云杉樹標明，它們結(jié)著白霜，樹與樹之間只間隔十到二十米。
霧靄變成了煙霧，煙霧又變成了帶有暗淡藍光的濃霧。他們滑行了兩三步后，云杉樹干就消失在霧海中。
又過了一會兒，霧已經(jīng)濃得像牛奶一樣了。
他們不停地在雪地里滑行著，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客棧。
“我們要呼救嗎？”
“那么就喊蘿卜數(shù)字！”
他們一邊繼續(xù)滑行，一邊把雙手合成一個話筒，叫道：“蘿卜數(shù)字！蘿卜數(shù)字！”
那個大山的主人呢，他聽到了他們的呼救嗎？
大霧沒有散開，也看不到路邊云杉的蹤影。但是，他們第三次呼叫的聲音剛落，就突然撞到了一面墻上。這是一面由粗壯的木頭釘成的墻——哦，這是一間房子！
他們順著墻，來到一扇門前，推門走了進去。
這里是滑雪客棧！恐懼從他們身上落下，猶如春天來臨時積雪從云杉的枝杈上落下一樣。
第二天，外面陽光明媚，廣闊的雪地里沒有一絲霧靄。他們找到了昨天晚上留在雪中的滑雪板痕跡——它繞著滑雪客棧轉(zhuǎn)圈，在一個巨大的、慢慢地縮小的圈中打轉(zhuǎn)……
·作家故事樹·
蘿卜數(shù)字路邊的房子
《山妖傳》是德國作家奧德弗雷德·普魯士勒的作品。
普魯士勒很小就陪著父親走進了巨人山脈，去尋找關(guān)于蘿卜數(shù)字的故事。
他長大后，一次偶然的機會，遇到了斯泰凡基爾辛市長。市長先生直截了當?shù)貑査骸澳闶欠裼信d趣有一套自己的房子？”
“唉——”普魯士勒嘆了口氣，“您知道，我沒錢�！�
“錢可以借�！笔虚L先生回答，“社區(qū)為您在海德霍爾策恩地區(qū)準備了一塊漂亮的地皮，不算大。您應該去看看�！�
海德霍爾策恩地區(qū)當時是一片荒野，那里長滿了樹叢和灌木。不過，社區(qū)管理部門已經(jīng)為這個地方制定了規(guī)劃，街道及街道的名稱都已經(jīng)標出來了。
“這就是我向您提起的地皮。”市長先生用鉛筆指向圖紙上的某一點。
那塊地皮正好處在蘿卜數(shù)字路邊上！
普魯士勒接受了市長先生的建議，在蘿卜數(shù)字路邊上建起了自己的房子。
后來，他寫了《山妖傳》。在這本書的最后，普魯士勒這樣寫道——
我第一次獲準陪父親走進巨人山脈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我和我的朋友卷入冬季大霧中的那晚，也已經(jīng)過去五十年了。
今天，我們的房子坐落在海德霍爾策恩的蘿卜數(shù)字路旁，周圍是友善的鄰居。我們有一座花園，花園里生長著草叢、灌木和樹木，其中有那株巨人山脈的云杉。依靠上帝和蘿卜數(shù)字的幫助，它很快在我們的海德霍爾策恩扎下根。我想，是時候了，該寫下這本書了——我的蘿卜數(shù)字故事書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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